,“死得太早,所要把你留下来,证明曾经活过。”
“当然,你不必替活。不为任何人,只为你自己,痛痛快快、自由自在地活,生活出个人来,便不枉照看你这么多年。”
——初,真的只是心血来『潮』。
因为无意中路过那户人家,看见了那个踮着脚、扒着窗户,两眼闪闪发光,专心偷听夫子讲学的小姑娘。
因为那个小姑娘的眼神,实在太过明亮耀眼,像极了还没有凋谢、枯萎、零落在尘泥里的秋玉离。
回过神来,不知不觉陪了这么多年。
可惜死者已矣,送君十载,终有一别。
琉璃还想再『摸』一『摸』秦筝的头,但随着灵力消散,的双手逐渐透明,成了一抹看不清、『摸』不着的月光,再也触碰不到任何东西。
的时间到了。
“……”
琉璃转头向湖岸边的聂昭望,想自己还没有和这个多管闲事的仙官告别。
如今想来,始终怀着一丝善意的天真,为“虎毒不食子”,只当秦筝是被关系户占了名额,从未怀疑过秦家人的用心。
若没有聂昭横『插』一脚,即使揭发了舞弊的黑幕,也无法及时救下秦筝。
“聂姑娘是个神仙,该谢谢。”
琉璃脸上仍然在,那也是透明的,透着一点掩不住的神伤。
“有这的神仙,这的志向和肝胆……这是个时代啊。只可惜,死得早了一。”
“稍微,早了一……”
的嗓音越来越轻,最后几不可闻,仿若一声融化在夜风里的叹息。
“姐姐!”
秦筝怎么也抓不住,急得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,嗓音里带上了哭腔,“你别走!不管你是嬷嬷也,姐姐也,还有很多话要和你,还有很多东西……要和你学……”
琉璃只是摇头:“该走了。筝儿,你也该走了。”
“没有旁的愿望,只盼你一直往上走,走得越高越,越远越。最后有一日,你变成了天上的星星,夜夜仰头来看你,脖子和眼睛都是酸的,心里也觉得甜。”
“姐姐,——”
琉璃没有再回答。
安静地背转身,香袂高举,莲步娉婷,继续跳那一支未完的舞。
这一次无人伴奏,便配上了自己的唱词。
那是幼年时写的“诗”,文辞稚拙,平仄韵脚都对不上号,唯独一股意气昂扬,伴着清透如流水、激越如朔风的歌声,直入天际,穿云裂石。
唱的是:
人人争咏女儿愁,女儿将心向高楼。
人人竞作春闺『吟』,不及春闱留一席!
明朝举身赴山海,地阔天高长自由。
何须风凭借力?有奇志可凌云。
……
一曲唱毕,响遏行云,面鸦雀无声。
良久,才有啪、啪、啪,一阵清脆而单调的掌声从岸边传来。
是聂昭。
然后,是与并肩而立的黎幽,惘然若失的暮雪尘,及蹲坐在湖边石栏上,用力拍着一双粉红肉垫的猫。
“……”
足够了,琉璃想。
对孑然一身死的来,这已经是足够盛大而温暖的送别了。
没有回头,只是略微将面庞侧转过一点弧度,隔着披拂的长发,最后一次满怀怜爱地望向秦筝。
柔声道:“筝儿,姐姐走啦。”
尾音落地那一刻,一阵清凉的夜风从湖上掠过,彻底吹散了模糊得如同梦幻泡影的身形。
偌大的舞台上,只剩下秦筝一个人茕茕孑立,像个『迷』路的孩子一睁大眼睛。
在原地呆立了很久,很久。
直到聂昭飞身登上舞台,一手揽住肩膀,才像是断了线一软倒下来,手握成拳压在心口,发出了一声长长的、悲恸的抽泣。
……
这是一个从“姐姐来了”开始,又“姐姐走啦”结束的故事。
然后,像所有的励志成长故事一,它拥有一个永恒不变,不是结局的结局——
“从今后的路,都要靠你一个人走了。”
“通天的大路九百九,妹妹你大胆地往走。往走,往走啊,莫回头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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