抹起了泪······
“我,还不够命苦吗······”
“——还不够吗???”
···
“秦末动乱,亡父避世于观津,清贫垂钓,不幸坠水溺亡······”
“六七岁的年纪,幼弟就被歹人掳走,不知去了何处······”
“十五岁,以良家子入宫,在吕太后左右侍奉,不三五年,就又被遣散出宫;”
“若非吕太后仁善,赐我等宫人与诸刘宗亲,我当年的年纪,都不知该如何是好······”
···
“去了代国,有吕王后掌管宫中大小事务,我带着两个儿子、一个女儿,整理日战战兢兢,如履薄冰······”
“便是有那么几回,先帝、梁孝王和嫖三人,只有一张冬被可以御寒,我都只能默不作声;”
“便是先帝饿了肚子,我都不敢往尚厨去问上一问······”
“——先帝的胃疾,是在三五岁的年纪饿出来的······”
“——梁孝王好奢靡,也是三五岁的年纪穷出来的······”
“便是嫖,也是过惯了那苦日子、过怕了苦日子,如今才像个魔怔了的人一样,毫无顾忌的收敛财货,我这做母亲的,却根本不忍心太过苛责······”
···
“四岁的年纪,我没了父亲,九岁又没了母亲······”
“十七岁的年纪,我被吕太后赐给了当时,还是代王的太宗孝文皇帝;”
“整四十岁,我亲手合上了亡夫的眼,亲自目送那棺黄肠题奏,被葬入霸陵······”
“四十九岁,我白发人送黑发人——又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,送先帝入了阳陵······”
“我的命,难道还不够苦吗?”
被贾太后、刘胜母子扶回榻上,又抚着额角冷静许久,窦太后原本已经勉强平静了下来;
可随着这之后的一番凄苦之语道出口,窦太后又再次激动起来。
只是不同于方才,因怒极而激动起来的情绪——这一次,窦太后无论是面庞还是声调,都带上了无尽的苦楚,和无际的凄凉······
“兄长、幼弟和我相认之后,都没来得及享几天清福,便被朝野内外的公侯大臣盯上。”
“待二者学有所成,都已是年岁不小。”
“——兄长南皮侯,几乎是跟着太宗孝文皇帝而去;”
“幼弟章武侯,也走在了孝景皇帝前面······”
···
“章武侯世子,难堪大任;”
“南皮侯彭祖,中规中矩,也无法支撑其我窦氏的枝叶······”
“我该期盼谁呢?”
“期盼你窦婴?”
“还是期盼我窦氏子孙之中,能再出一个父亲垂钓时落水而死、母亲久病不治,和兄弟走散,最终被送进宫中的窦良人???”
最后这一问,窦太后似是在自问,又似是在问跪地匍匐的侄儿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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