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风卷荡过枯瘦枝梢,悲秋瑟瑟。萧凉万生。
“陌上尘,陌上尘,野马行行道故人。
眉下峰,眉下峰,压尽平生多离恨。”
山脚,几个总角小童梳着两髻,穿着百岁衣,看了眼手持戈矛面色凝重的黑压压人马,回过头来没怎么在意地继续你一拍我一拍做游戏,口中念着不知哪位先生教的句子。
尽是年少无知的离合悲欢共爱恨。
天真与肃杀在一处蔓延。
落了秋叶。
“我下去。”
林渊沉默了很久,待开口时眉眼定定,语意坚决。
“你不要命了?!”
非言望着他,沉下了脸,清冷素雪的面庞上似覆了冬夜阴霾,风声呼啸刮卷得心底一点不剩。
林渊看着下山的那条小路。荆棘沿途,葳蕤遍生,苍苔委土,蛩虫息鸣。
那时非言算准了时日,带着他们二人还有其他管事家仆上山避难,原以为那人口中的偌大门派定是壮阔恢宏,却没想不过一山野竹林间的闲趣雅舍,四五间小屋,几根藤蔓缠绕的竹竿架,一块早已生了不少杂草的菜圃田。有多寒酸就多寒酸,幸得屋中陈设一应俱全,平日里和非言阿乐还有几个杂役谈天说地打趣调笑,就仿佛时光静止,俗世的流言流语和枷锁拖累与他毫无干系。
不过是豁达自在的山间客,而不是那勾心斗角朝局涡流中的弃置棋子。
甚至赵高……
他也尽力压着自己,许久没再记起了。
不过是有时做着饭,想起当初府中三人还有梅娘其乐融融对案共食的时光。不过是有时看着阎乐英姿飒爽舞着剑,想起当初那人也曾一手寒光剑使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。
不过是有时看着青天高月,无端觉得月色真冷。
冷如水洗尘寰,暗而心慌。
【——昨夜是学字,今日又是什么?嗯?】
曾经第一个步步走向他的那人啊,也是第一个回过头来毫不留情地千里追击想将他抓回牢狱之人。
就像他早就辞别人世的母亲。
说着乖乖等妈妈。妈妈马上就回来。
转眼就将他送入了管教所,不闻也不问。任他哭嚎,任他惊恐,任他受难,任他求救。
也再未关心一分。
林渊垂下了眼,那神情叫非言困惑,既然心冷成灰,又为何还会执着在意?
她看不透凡人。却忘了最看不透的,正是自己。
“乱闯迷魂阵可是要出人命……我不能放他们上山,既如此,便下山与他们一见。”
“有什么好见?让他们抓你回去?”非言笑意凉彻,抓着林渊袖子问,“还是说……你还是放不下赵高那家伙?”
林渊一怔,还没反应过来便摇了摇头。“没!”
他明白这回答有多口是心非,顿了顿,半晌才转开眼。只一句。
“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低低的,像冷涩的风,被天地遗弃于苍崖一角,呜咽暗响。
一直没说话只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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